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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改变了自己成为“工厂小妹”的命运

万艳 爱予星球 2024-04-06









FROM 爱予编辑部 ✍️INTRODUCE


大家好,这里是“人生故事”系列,从今天开始,我们会陆续推送在爱予星球过去的“人生故事写作营”里诞生的精彩故事。今天精选的这篇故事出自爱予星球的小伙伴——万艳。


万艳对于星球居民们来说,并不陌生,她充满生命力,勇敢真诚,读万艳起伏的人生,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一股扎实坚韧的劲儿。


她从童年的家庭斗争落笔,写到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,一路升级打怪,考上深大研究生。接着笔锋一转,人生的灰暗面逐层展开,万艳在内耗中度过了长达十年低价值感的职业生涯,过程中的撕裂和挣扎难以想象。看着她一层层剖析着自己职场的心路历程,一次次直面内心的恐惧,不断剥落旧我,重塑新我,我的内心也随之震荡。


现在的万艳是幸运的,因为她已放下了沉重的包袱,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,也收到了宇宙的关照和厚待,在生活里闯出了一方自己的天地。


感谢万艳真实的记录,也希望大家能从这些文字中收获一份勇气和力量。



@万艳 

「2个孩子的妈妈,身心灵爱好者,正行驶在自我关怀的路上」



PART. 1 在战斗的童年中,感受恐惧与爱


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,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。如果你问我:我的童年是哪一种?我会告诉你我没有童年,我不知道什么是童年,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小孩。因为,打我从记事起,我就要做一个“小大人”。


01
战争,每天都在上演

每天下午回家,在老远就能听到家里“战斗”的打骂声、哭喊声、吼叫声......左邻右舍都会来我家“看戏”,边说边劝架。“以前是上万(地名)一家天天吵,现在是你们一家天天吵”。


妈妈和曾祖母一伙,奶奶和婶婶一伙,3个叔叔都是妈妈的敌人,因为叔叔们都狠狠地打过妈妈,打过爸爸。


每天一点点“小事”,就爆发巨大的“战争”。奶奶和旁人诉苦:没有见过妈妈这么狠的“毒妇”,边哭边展示妈妈打她的证据。妈妈和旁人诉苦,没有见过奶奶这么偏心这么坏心眼的婆婆,不仅没有把她当儿媳,更没有把她当人看。是婆婆逼她出来,以至于打掉了9个月的儿子,否则她也会有儿子的!这样她也不必遭受奶奶、婶婶和村里人的骂“她是绝妇,断子绝孙”。妈妈说要恨奶奶,恨到死。



02
我救回了爸爸,却没有救回最爱我的人

“爸爸,爸爸,爸爸......”。一次战争中,我哭着喊爸爸,那时的爸爸拿着农药瓶,正竖起瓶子往嘴里送。后来爸爸没走,他说他听到我的哭声,舍不得我们三姐妹。


很多次战争,妈妈说喝药水死了算了。有次,妈妈在集市买了药水回来,邻居家的一位姑姑劝妈妈,不要想不开,也告诉了奶奶。可奶奶根本就不管,每次都是我们三姐妹守在妈妈身边,陪着妈妈。


春节过后,天气还很冷,再一次爆发大战,最爱我的人——83岁的曾祖母(我喊她西西)离开了我,永远地离开了我,因为战争。


在西西离开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都在害怕,西西已经80多岁了,每天晚上和她一起睡时,担心万一她晚上走了怎么办?我害怕要和死了的西西睡在一起。有一次西西收拾她的八宝箱,我看到里面有件衣服很奇怪,就问西西,西西说是死人穿的衣服。我继续问,“西西你为什么放这个衣服在箱子里?”。西西说她死了穿。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,我害怕我的西西会离开我。


在西西离开的那天,我哭着去喊医生,我一路哭着,快走到医生家。我对医生说我的西西喝了农药,求你快去救救她。医生说没得救了,她年纪很大了,救不回来了。我拼命哭,一直求医生,医生最后还是跟着我回到家里。


当我回到家时,西西已经躺在床上,说不出来话了,身边围着一大群人,妈妈和妹妹扑在西西身上,拼命哭喊。而西西只是张大着嘴巴,睁开眼睛看着我们,她想再好好看看我们.....


我不敢往前,我在后退,我害怕,我的西西真的要离开我了,她要变成“鬼”了,我好怕“鬼”.....


人群中有年长的婆婆,和妈妈说,快给你婆婆嘴里放点银子,她一直张着嘴巴,放点银子,她才会闭上嘴巴,来世不愁吃不愁穿。我的西西嘴里含着银子,离开了我们,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


我恨呀,我恨为什么我不一直守着西西?为什么,我去守妈妈?守奶奶?我为什么让邻居家的妹妹帮我守着西西?为什么,我不和我的妹妹做好分工?两个妹妹守妈妈,我一直守西西。


西西离开后的那天晚上,家里就剩下妈妈带着我们三姐妹。奶奶和婶婶带着堂弟堂妹去亲戚家里住了,他们心里估计害怕西西恨他们,带走他们。


深夜我们三姐妹,躺在床上睡着了。第二天妈妈说前一天晚上,西西到我们房门口,看我们。妈妈当时没有反应过来,说“婆婆,你进来坐呀”。一会才反应过来,西西已经走了。村子的人传说“人死了,要去娘家收拾包裹。”妈妈说西西没有去娘家,在门口看我们,是因为不放心我们。



03
你走了之后,我害怕你带我走

西西走之后,就不属于人类了,不能睡在床上。邻居们帮妈妈把西西抬到“堂前”(就是客厅),用晒稻谷用的席子,把西西围住,席子高高的像一睹围墙,我看不到西西,不知道睡在里面的西西是什么样子的。


听到妈妈说西西在门口看我们,这更增加了我内心的恐惧。西西这么爱我,她要带走我,怎么办? 我好害怕,我害怕死。


好多好多年,睡觉的时候,我都会用被子捂住自己,钻到被子中间,妹妹睡外头,我睡里头。但是,我还是能感受到西西来到床前,伸出手,把我抱走。


我害怕黑夜。因为村里人说黑夜鬼会出来,我每天都想西西晚上会出来,会来到床前看着我。放学我不敢回家,一定要在门口喊,确定家里有人,我才敢进去,因为我害怕西西一个人在家里等着我。快30年了,至今我仍然不敢一个人走进“那个家,那个有西西印记的老家”。



04
寒冷里的一丝温暖,黑暗里的一束光

南方的冬天好冷,没有暖气,下了好大的雪,地上覆盖着厚厚的雪,屋檐结厚厚的冰。西西拿钱给妈妈,让妈妈去集市给她买双棉鞋,可棉鞋买回来,西西担心我脚冻着舍不得给自己穿,要给我穿,西西还让邻居家手巧的哑巴姑姑帮她织手套、织棉鞋,她都舍不得给自己穿,都要给我,因为她想让我暖和起来。


西西不怎么出门,总是呆在屋子里,但是有一次,她拄着拐杖走了很久很久,来到我的学校,给我送“荔枝罐头”,那一次我生病了。


婶婶总是骂西西“乌面精”,我不明白,她为什么这么骂西西,西西哪里“乌面精”了,她是一个超级干净、又不糊涂很精明的老太太。我带着困惑问妈妈,妈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,房子着火了,西西不知道西公从火中把我抱了出来,她自己又跑回大火里去救我,等她出来的时候,脸被烧伤了,所以有黑斑。妈妈说:是西西、西公救了你的命呀!


晚上,西西会点着柴油灯,在灯光下剥葵花子给我吃。西西就一个一个地剥,堆成一小山堆让我吃。有次早上起来,没看到葵花子,我就问西西,剥好的葵花子怎么没有了?西西说:“我吃了,你睡着了叫不醒”。我责怪西西,怎么不叫醒我。


妈妈每天外出干农活前,都会让我在灶前烧火,给猪煮1个多小时的食物。可我很想出去玩,不想一个人坐在灶前被火抢脸。这时我就会在西西面前上演大哭的戏码,西西就会帮我,让我去玩,换她一个人在灶前被火熏。


每次,妈妈用棍子、衣架打我,都是西西挡在前面,有时会被误伤到。有段时间,妈妈和西西在冷战中。西西刚好走到门口,妈妈用筷子使劲往我头上打。西西看见了就骂妈妈心狠。妈妈说,我在管教我的女儿,要你说什么话。西西说,你就是故意气我,你要打她,不要当着我的面打。


西西娘家的亲戚,逢年过节孝敬给西西的“橘糖”以及其他食物,基本上都是我吃了。每次我吃橘糖,都只吃外面的糖,吐掉里面的橘子,西西就会说我浪费,会藏起来。有次,我带着妹妹和堂弟“偷吃”,被西西发现了,西西就骂堂弟、妹妹,我当时就觉得奇怪,她为什么不骂我这个“罪魁祸首”。


很多次问妈妈要钱买笔、买本子,妈妈总会骂我“前几天给你买了,你又弄不见,没钱给你。”西西就会给我钱,让我去买。


大过年的,我在邻居家看电视,不愿意回家,大哭大闹要买电视。爸爸冒着大雪去别人家里要做木工的工钱,三更半夜回到家,也没要到多少钱。西西就给钱妈妈,让妈妈凑钱去买电视。可西西对待自己,一分钱都不舍得用。


我和堂弟、妹妹、同伴打架,被打哭了,西西总是会过来帮我。西西走后,再没有人保护我,帮我干活了。我受到别人的“伤害”而不自知,我想如果西西在世,是不是有你在我身边,别人就无法伤害我呢......



05
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,永远永远

西西,如果真的有来世,请让我再做您的“曾孙女”,请让我再喊你西西。西西,现在的你是什么样的呢?如果你真的变成了星星,那你一定是最耀眼的那一颗星星。这么多年,我抬头都看不到星星,看不到满天星光。这么多年,我在黑暗中行走,但是我心中始终向着光,西西,你是不是我心中的那一束光。


7月份做心理咨询时,老师让我回忆我人生的贵人,他们对我说过的话。我没有想到你。因为你没有对我说过鼓励的话,你一直是用行动爱我。结束咨询后,我有点懊悔,为什么我在催眠治疗时,没有想到你呢?我告诉自己,我要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,为了你,也为了我自己。


西西,快30年了你依然住在我的心里,依旧那么清晰。谢谢你,世界上最爱我的人;谢谢你,曾经给予我的爱,是我那战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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